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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出來,就看見周意滿衣冠不整的躺在那兒,手腳伸開抻著筋骨,大腿白花花一片晃得他口幹舌燥。

他一下來了精神,覺得從心尖到腳指頭都是酥的,悄聲走過去,擠上沙發把周意滿按到懷裏。

周意滿正在發楞。因為她突然就記起酒吧裏裴三到底說了什麽,沒有前因沒有後果的,就是腦子裏一下子閃過一道光,她就想起來了。

難怪她的心裏一直忐忑不安,孫嘉樹是個定時炸彈,隨時都可能把她的身份亮在所有人眼前。

當時裴三說的是:“你跟孫嘉卉不是好的穿一條褲子她弟弟跟姜家這輩第八個姑娘是打小的情分。”

周意滿呆呆看著天花板,覺得腳底涼得發麻,心裏卻清明鎮靜。孫嘉樹是孫嘉卉的親弟弟,她真是一點都沒想到。雖然名字很像,但長相和給人的感覺都有天壤之別,如果不是她記起裴三的話,是絕對不會往這邊想的。

她跟孫嘉卉親近,比親姐妹感情都要好,人生低谷巔峰都相互扶持陪伴,真的是兩肋插刀,不離不棄。她有弟弟,周意滿也知道,甚至照片都見過。但李嘉和覺得他們現在見面太早,周意滿自然不會跟他擰著幹,也就沒真和孫嘉樹打過照面。

可萬一孫嘉樹把她認出來呢?她既然見過他的照片,那他會不會也知道她呢?周意滿再聰明,這種事可沒法打包票。

萬一他哪天靈光一現把她記起來了,別說記起來了,就是隨口一句“哎,我看你眼熟,你跟著李重年之前咱們是不是就見過?”她都能翻身不得。

她並不是害怕李重年知道她和李嘉和的事情,她早知道她瞞不了他一輩子。但就算要說,也不該由別人,不該是現在。

當李嘉和回來,她跟他推心置腹的說清楚,然後,再跟李重年坦白一切。這些,她早就想好了。

她跟李嘉和八年,雖然無關風月,但也很了解他,他不會不放她走,說不定還會真心的祝福她。

她也明白李重年,雖然知道以後會耍小脾氣,但他愛她,自然也不會不理她,她可以對他更好來補償他呀,天底下可沒有比她周意滿更會哄李重年的了。

但要是現在,孫嘉樹……她想都不敢想。李重年多驕傲呀,他不可能會接受她近乎欺騙的隱瞞。該怎麽辦……她該怎麽辦……

所以,當李重年把她抱住的時候,周意滿心虛的近乎惶恐。她討好的順著李重年的心意靠在他胸前,連他伸進她衣擺的手都沒有阻止。

李重年哪裏見過這麽乖巧的周意滿,既歡喜又緊張,貼上她腰間肌膚的手都不敢用力,感覺掌下一片滾燙。

他低頭親親周意滿的頭發,她的臉還埋在他胸口的不肯動,他只當她害羞,心裏更加情動柔軟。

“寶寶,你真漂亮。”他輕重不定的摩挲著她的腰,俯下身去親她的眼睛,又滑下去磨她的耳朵。

他整個人籠在周意滿身上,呼吸撲著熱氣,聲音沙啞的誘惑她:“你現在是不是知道我愛你,是不是已經最喜歡我?”

天底下比我優秀的人很多,他們聰明,他們能幹,可他們都沒有我愛你。

所以寶寶,求求你,不要喜歡他們,看看我,愛上我吧。

狹小的沙發裏,李重年等著她的答案。明明想狠狠碾上她的嘴唇,想狠狠捏揉她的腰肢,可在她回答之前,李重年像陷入了執念一樣,就這麽靜靜的望著她的眼睛,再不肯動一動。

周意滿心裏沈甸甸壓著事,耳朵聽到的聲音都像隔了一層紗,都分不出神來搭理李重年。她只知道她愛他,不管用什麽手段都要把他留下,下意識的,雙手捧住他的臉,仰著脖子就要親他。可她被李重年壓著,起不了身也碰不到他的嘴唇,只好皺著眉用手環住他的脖子,用力把他的臉往下拉。

“寶寶,你不能這麽對我。”李重年扯下她的手按在沙發上,兩腿跪在她腰側,被劉海蓋住的半個眼睛,裏面的光彩讓周意滿挪不開視線。

李重年咬牙切齒:“你要是愛我,就只能愛我一個人,只能有我一個人,”他騰出一只手捏上她的喉嚨,略微用力,“不然,我寧願從來沒有見過你。”

周意滿被他掐得咳嗽起來,他像嚇著了一樣馬上松了力氣,語氣突然軟下來,委委屈屈的,眼角都帶了淚。

“寶寶,我是不是特別沒用,”他懊惱的垂下頭,三兩下又恢覆了開始時他把她按在胸口的姿勢,“明明知道這樣會讓你討厭我,可還是忍不住想逼你回答。

周意滿被他的反覆無常折騰的受不了,這會兒腦子也不犯糊塗了,手腳並用的兩把推開他:“行啦,我愛你~愛死你啦~沒有你我都活不下去,我還能去愛誰呢是不是?您老人家趕緊回屋歇著,我還要做飯呢。”

她一不留神他就要來吃豆腐,這種男人到底好在哪兒?周意滿很郁悶。好容易把李重年趕回屋子裏,她就一邊反省一邊去廚房收拾李重年洗好的辣椒了。

而被趕回臥室的李小爺,心受傷了。他那麽認真的問她,簡直就是在求愛了,卻還是被推開,一肚子火全發在孫嘉樹身上。

電話打了好長時間,從標點符號錯誤罵到提案立意不新,孫嘉樹被他整的狗血淋頭,才戰戰兢兢問他是不是周意滿又惹他生氣了。

李重年被他問得一口火堵在嗓子眼。難道他的心思已經這麽容易琢磨了?他想了想,把孫嘉樹打發到緬甸買玉石去了。

掛了電話,心情放晴的李小爺活動著脖子,打算去陽臺轉一圈,結果一出房間門,就被廚房裏的香氣誘得改了方向。

抽油煙機聲音大,周意滿沒聽見李重年過來的動靜,還一邊翻著鏟子一邊“門前大橋下”的哼著小調。李重年走過來就看到了她在炒的菜。

辣椒炒肉。肉塊大,辣椒有紅有青,熱熱鬧鬧一鍋菜,看著就覺得開胃口。

他攬上周意滿的腰,懶洋洋的巴在她身上,下巴拱一拱她的肩膀:“我給你買輛車吧?”

“怎麽想起買車了?”周意滿好笑的看他一眼,“我平時除了打工也不太出門,要車幹什麽。”

“你不是挺喜歡姜淩波那天開的車,我也給你買一輛?不值多少錢,你開著出去玩玩也行。”

周意滿這才發現,李重年是鐵了心想給她買東西。她扭頭貼著他的臉,眼睛亮晶晶,很有興趣的開口:“那我想要別的你給不給我買?比如衣服包什麽的。”

李重年有點吃驚:“你喜歡那些東西?”然後又幫她別了下碎頭發,很輕快的告訴她,“我給你張卡吧,你喜歡什麽自己去買。”說完就要去拿錢包。

周意滿覺得玩大了,趕緊把他趕出去:“我才不稀罕那些東西,生帶不來死帶不去的的,你別在這打擾我做飯,出去等著去!”

她的這段話不管叫曾經認識她的哪個人聽見,都會大跌眼鏡。但周意滿就有本事說得理直氣壯。

李重年想給她錢的願望又落空了,忍不住就要耍小性子。等菜端出來,他拿筷子挑了一根青椒塞到嘴裏,很不情願的嚼,然後苦著臉告訴周意滿:“我想吃魚香肉絲了,我媽最會做的一道菜就是魚香肉絲。”

周意滿心寬,連想都不想,把盤子端回廚房,倒了一半的菜回鍋,就開始往裏倒辣椒面和澱粉糊。誰會做魚香肉絲?反正她是不會。

她在裏面琢磨魚香肉絲到底長啥樣,李重年就在外面一動不動的挺身坐著,聽著鍋鏟碰撞的炒菜聲,他覺得這輩子的溫暖都在這一刻跑到他心裏去了。

他甚至自豪的想,看,這就是我的女人,全天下最漂亮,最善良,也最愛我的人。

“寶寶,”他接過周意滿遞過來的米飯,捧著碗,看著她,心潮澎湃又深情,“咱們會一直這麽過下去吧?”

周意滿不理他。她好端端做完辣椒炒肉,卻被要求回去改成魚香肉絲。這種日子,她可一點沒覺得有多美好。

李重年不肯放棄,接著問她:“你都說你最愛我了,是不是就算有其他男人喜歡你,你也不會跟他跑了?”

哪兒有其他男人喜歡我?周意滿夾著菜的筷子一頓,幾乎要訴著苦把實情全盤拖出,但話跑到嘴邊又生咽了下去。她覺得她總有一天會憋死。

她只能伸筷子敲敲他的碗:“你今天也很難伺候呀,自己說要吃辣椒炒肉,到頭又要換成魚香肉絲,我不說我愛你要掐死我,我說愛你了你又覺得我會跟別人跑掉,你就不能想點正常的事?”

李重年閃起比還明媚的漂亮眼睛:“既然你愛我,我也愛你,那今天晚上是不是就應該做咱們都愛做的事情了?”

周意滿“呵”一聲笑著扭頭,轉回來面無表情的嘴角一挑。

“美得你。”

第 24 章

雖然當初說好由李重年全權負責,可大忙人李小爺哪兒是那麽容易被使喚的,這兩天總是加班到黑夜。周意滿只好一邊忙著兼職,一邊抽時間牽著去遛彎。

大概是養養出了感情,比周意滿想象的還要黏她,她跟拿著火腿腸的姜淩波一起伸手,永遠都會歡快的甩著尾巴撲向她。

過了好久,周意滿後知後覺想,和李重年從某種角度來講,真像。不好伺候又愛耍性子,有事沒事都要巴著她,而且眼睛都漂亮,想讓人不喜歡都難。

所以當她下班回家,在樓道裏聽見叫得撕心裂肺,周意滿焦急不已,幾乎是一步三個臺階的往家跑。但等她看清在門口敲門的人是誰以後,她又不願意再往前走了。

可惜,對方的眼神也很好用,在她猶豫的那點時間裏,已經站到了她跟前。

她不想理他,繞開他要回家,衣服卻被拉住了,背後的男人壓低聲音央求:“周律師,我這也是走投無路,本來去年的事已經被壓下去了,可最近又被翻出來,還明目張膽拿到我們公司來了。您也知道,世景現在沒有李家做後盾,再鬧起來,就再也不能翻身了。”

周意滿不耐的打開他的手:“張先生,我對你們公司的事情沒有興趣,也管不著。我是李家的律師,而你們,當初可是白紙黑字說好了跟李家脫離關系的。”

“周律師,周律師!”眼見周意滿要拿鑰匙進門,張也急了,“撲通”一聲就跪在水泥地上,“我知道我沒資格來求您,當初要不是我貪那點錢,也不會害得您落到這部田地。您要打要罵,哪怕要我這條命,我都不會喊一聲,可世景是李先生一手做起來的,您就能眼睜睜看著它毀於一旦嗎?”

“跟我打感情牌?”周意滿簡直要笑出來,“我是什麽人你張不清楚?再說了,你真的覺得世景這樣一個小公司,我和李嘉和會把它放在眼裏?”

<很明顯慌了,但他很快鎮定起來:“我知道您看不上我們世景,我們世景也不再是李家的一份子,但那件事分明是有人故意下黑手,針對的就是李先生,這次他們又想作怪,您……”

“你先進來。”周意滿念頭幾轉,神色不明的瞇了瞇眼,轉身打開門,對快要匍匐在地的男人嘆了口氣。

她一進門先安撫還在哼哼唧唧打滾的,很明顯,小家夥對她沒立刻帶它出門玩這件事很不滿意。

<有求於人,嘴巴跟抹了蜜一樣甜:“周律師您跟您的狗一樣漂亮,是只純種的薩摩耶吧?”

……

周意滿忍住想放咬他的沖動:“你先坐一會兒,我要打個電話。”接著非常不客氣的抱著走到陽臺,給李重年打電話。

本來想找個辦法讓李重年晚點兒回來,誰知道他的手機正在通話。周意滿當機立斷,不用找李重年了,趕緊把張趕走就行。

因為趕時間,所以她壓根不聽廢話一大串,開門見山:“你能找到我,說明你確實用了心思,但這個忙,我幫不上。去年的事情,有很多地方你並不清楚,我也沒必要跟你解釋,但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周意滿一句話絕了的希望,“我並不是你以為的引咎辭職,而是簽了競業禁止。現在時間不到,我什麽都做不了。”

她話音沒落,張先生的臉色就變了。他訥訥的還想說什麽,卻被周意滿連拉帶推趕了出去:“知道了就趕緊走,我競業禁止不代表我找不到人收拾你,再待下去我就告你騷擾了。”

等灰溜溜離開,周意滿心情大好,換了件衣服,抱上去超市大采購。但果然是禍不單行,她剛走到樓底下就碰上了姜迎眉。

周意滿目不斜視,打算跟她擦肩而歸,卻被姜迎眉兩手一伸給攔住了。

“你要玩老鷹捉小雞?”周意滿放下,對姜迎眉很不客氣。

姜迎眉眼圈紅紅的,聲音裏還帶著哭腔:“李重年回來了沒有?”

周意滿嚇了一跳。她也沒幹什麽呀,好端端的人怎麽大馬路上就能哭出來?她趕緊搖頭:“還沒回來,我剛才打電話都是占線。你……出什麽事了嗎?”

當然問最後一句是看在姜淩波的面子上問的。

可能是被周意滿的溫暖刺激到了,姜迎眉一下子梨花帶雨:“剛才我去他公司找他,我一開門就看見他在摔手機,”她抽抽鼻子,“我從來沒見過他氣成那樣,手機都碎成了好多片,你說他用了多大的力氣……”

周意滿一想那畫面,也覺得嚇人,但又不能放著眼前姜迎眉不管,只能硬著頭皮:“李重年脾氣一直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況他又不是因為你生氣,你哭什麽呀?”

“他摔完手機,又把椅子給踢倒了,接著把桌子上所有東西都劃到了地上,然後,吼著讓我滾……”勉強把話說完,姜迎眉又泣不成聲。

周意滿楞楞看著她哭,掏出手機給李重年打電話,按下撥號鍵才想起來他的手機已經摔壞了。她想了想,皺著眉打給孫嘉樹,卻被告知他人在緬甸,對李重年現在的情況完全不知。

周意滿沒心情聽他哭訴,掛了電話就問姜迎眉:“李重年公司在哪兒?”

“你不知道?”姜迎眉先是吃驚,然後又搖頭,“既然李重年沒告訴你,那我也不能說,也許他不想讓你知道他的底細。”

這話算是戳周意滿心窩了,她冷笑:“你不願說算了,反正他讓滾的人也不是我。”閃過姜迎眉就往前走,後面,不知愁滋味的在跟著她奔跑。

誰知道,等她回來的時候,她的話,一語成箴。

沙發桌子都變了位置,桌子上的一套茶具全摔了粉碎,坐墊被扯到地上,整個客廳一片狼藉。

但李重年並沒有惱怒的模樣。他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沙發上,兩條長腿交疊著搭在桌子上,懶洋洋歪著腦袋,全神貫註把一個亮晶晶的東西拋來拋去。

周意滿習慣李重年的不講理,但這個樣子的他,實在超出了她的底線,她氣得攥起拳頭,朝李重年走過去,剛想把塑料袋摔到他臉上,卻被他手裏把玩的東西驚得怔住。

那是李嘉和在她24歲生日時,送給她的一對鉆戒,因為太昂貴,她連拿都要用雙手捧,畢竟在她看來,這點璀璨的小東西,比她的命都值錢。可現在,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把它們從窗戶扔下去,即使掉到下水道裏被老鼠啃咬,再不值一文錢,她都心甘情願。

沒有人知道她心裏都想了什麽,又也許,她腦子空白的什麽都沒想。她不敢說話,就那麽靜靜的站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

李重年面無表情。像是完全不知道他手裏玩意兒的價值,又像是不知道周意滿站在他跟前,專心致志,眼裏只有那兩顆鉆戒。

過了一會兒,他把鉆戒放手心裏,慢慢合攏,直到完全握住了看不見了,他才把眼神轉向周意滿。可他的眼睛裏什麽都沒有,空空洞洞的,只有一片嚇人的黑暗。

“我以為你不喜歡這些東西,”他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像自言自語,感慨又惆悵,“你既然喜歡,怎麽不跟我說呢?我明明能給你更好的,我明明……什麽都可以給你。”

周意滿搖搖頭,她突然很想逃跑。這樣的李重年太陌生,明明嘴角還隱約帶著笑,可漆黑的眼睛裏卻仿佛泛出血色的紅光,就像被血味刺激了的猛獸,隨時會撲上來把她撕成碎片。

“你怕我?”看到她下意識的後退,李重年語氣不善的輕笑一聲,手還插在褲子口袋裏,慢吞吞的站起來,一步一步就把她逼到墻角,臉緩緩壓下去,呼吸噴在她的嘴唇上,一片酒氣。

“你早就該怕我。”

他低頭捏起她的頭發,玩興大發的用手指糾纏住,不時扯疼周意滿的頭皮。她忍不住小聲叫了出來。

聽到她的叫聲,李重年頓了一下,英俊的眉眼全是疑惑:“我真想不明白,你怎麽敢,躺在我懷裏,還藏著別人的戒指?”

他摸摸周意滿被嚇得冰涼的小臉,明明很溫柔,卻還是讓周意滿渾身一顫,她克制著心底的恐懼,艱難的擡起手想安撫他,被他突然砸在耳旁的拳頭震住了。

李重年居高臨下的盯著她,眼睛被垂下的頭發遮住大半。他狠狠捏住周意滿的下巴,迫使她擡起頭來,用力到手指關節發青卻恍若未覺。

他又問了一遍。

“周意滿,你怎麽敢?”

第 25 章

周意滿知道她的下巴大概是紅了,但她忍住沒有吭聲,只是伸手輕輕撥開他額前的頭發,望向他的眼睛。

可他的眼睛裏還是沒有她。

“重年……”周意滿帶著哭腔叫他,第一次沒有連名帶姓的喊。

可李重年卻更難過更傷心,難過的連捏她下巴的力氣都沒有了。她的聲音跟電話裏的聲音重疊起來,那個人也親密的可以直接叫他“重年”。

那個人是怎麽說的來著?

“重年,我過幾天會回去一趟,有些事情要處理,還有,我準備結婚了。要是你有時間,我帶著你嫂子,咱們一起吃個飯。”

嗯,好像就是這樣。

什麽都不知道的,很幸福快樂的,很向往期待的,李嘉和把他的安排說出來,說給正想把千挑萬選的耳墜送給周意滿定情的李重年,說給正覺得自己擁有她就有了全世界的李重年。

原來,他什麽都沒有。

李重年比所有時刻都冷靜的告訴他唯一的哥哥,既禮貌又得體,帶著真誠的歉意:“哦,哥,真對不起,下面一段時間,我都會很忙,不能去跟你們吃飯了。”

所以他現在,也同樣能收斂情緒,鎮定的微微笑著,幫周意滿把被他弄亂的頭發理順好,又親親她已經被淚沾濕的側臉:“對不起,我又把你嚇到了,可是寶寶,你不能把別的男人的東西帶在身邊,我愛你,所以我會吃醋。”

他理智的好像一個跟小孩子講道理的大人,面對周意滿這個鬧脾氣的小姑娘,溫柔大度,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

可他其實已經瘋了。

就像當時姜迎眉推開門看到的,他摔碎了所以完整的東西,毀掉了全部美好的事物,他的腦子裏全是最難聽的臟話,他也能不顧一切的對除了周意滿以外的人打罵出氣。

可說到底,還是對除了周意滿以外的人。李重年清楚得很,他根本就舍不得碰周意滿一根指頭,剛才不過扯疼了她幾根頭發,她叫出來的聲音就把他的心紮的鮮血直流,哪兒還敢再下重手?

明明他一回家就去周意滿櫃子裏翻出她的戒指,甚至都想好了,要怎麽輕蔑的砸到她的臉上,要怎麽踐踏她的尊嚴,要怎麽告訴她“周意滿你想都別想,我是不會認你做嫂子的”,可現在,他一點都不想這麽做了,他就是要瞞著她,就是要讓她覺得是她在外面有人,是她虧欠他的,他要她補償他。

又親了親周意滿被他捏紅的下巴,他懊惱又心疼的蹙著眉,連“我給你吹吹吧,吹吹就不疼了”和“要不你也打我兩下,我肯定不報覆你”的幼稚話都說了出來。

李重年很會揣摩人心。比起剛才看他暴怒與失常,面對這樣的李重年,周意滿更加不知所措。她突然捂著眼睛就無聲的哭出來,一點聲音都沒有,卻哭得有如聲嘶力竭,幾天來壓在她身上的負擔和驚悸,全在一瞬間爆發出來,很快就全身脫力的軟在他懷裏。

他靜靜的看著她哭,只在她快倒下的時候把她接到懷裏。他甚至有點高興的偷偷想:你看,她為我哭了!她還是喜歡我的!

他們就這麽莫名其妙的和好了。

李重年除了不把戒指還給周意滿,其餘的,一個字都沒有問,還很貼心的幫她收拾被毀壞的桌椅家居。他不提,周意滿也不能說,糾結的又跑到他懷裏抱了一會兒,握著小拳頭暗自發誓,一定要好好對他,就算他掀了桌子,她也只準給他一個巴掌。

***

宋煜來電話的時候,李重年正在周意滿脖子上種草莓。閨房趣事被打斷的李小爺橫眉倒豎,險些把這個手機也摔了。不過當他看到是宋煜,臉上倒閃過些晦暗的神采,再看看害羞到把臉埋進膝蓋裏的周意滿,這個電話接得和顏悅色。

“嗯”、“好”、“沒問題”的應付了兩句,掛了電話的李重年心情還是很好。他跳著把自己摔進沙發,又把差點被彈出去的周意滿撈到懷裏,露著白白的牙捏她的臉:“宋煜組了個局,孫嘉樹被我扔緬甸去了,只能讓我去幫他鎮場子,你要不要一起去?”

周意滿對宋煜的印象並不好,她實在不願勉強自己,就搖頭說不想去。李重年多少也有點感覺到,胳膊攬著她晃晃:“也行,我就去看一眼,盡量早點回來陪你。”

“不用啦,”周意滿指著蹲在地上搖尾巴的雪白薩摩耶,“家裏還有在,我不會孤單寂寞冷的。”

李重年突然就嫌礙眼,起身想把它扔到陽臺鎖起來,卻被周意滿攔住了。她覺得靠在李重年懷裏很舒服,拉著李重年不想讓他離開。

對她的親近,李重年很高興,幹脆把她放到腿上,讓她抱著,他再抱著她。

這個畫面太溫馨了,李小爺心裏美得直冒泡。粉紅色的桃心一個接一個飄起來,卻在他看到周意滿懷裏的時“砰”得破掉了。

這種時候抱在懷裏的不應該是孩子嗎?

一定要是孩子呀!

李小爺故意不看那只礙眼的狗,眼睛粘在周意滿的臉上,心裏越發癢。果然還是要生個兒子,他親親她的鼻尖,要生個跟寶寶一樣聰明漂亮的兒子。

周意滿被親的莫名其妙,不過她也覺得這個氛圍很不錯,只可惜宋煜還在等,她不能玩妲己褒姒那一套留著李重年。顧全大局,她拍拍他:“你快去找宋煜吧,記得拿件薄外套,我怕晚上會變天。”

“我沒有薄外套~”李重年很不情願的站起來,神情像極了想出去玩就裝可憐的,“我沒人疼沒人愛,沒有人會想到要給我買衣服!”

周意滿只能把他拉到他的衣櫃前面,一件一件幫他挑,李重年雀躍的拿出一件襯衣,吵著非要周意滿給他扣扣子。

襯衣是量身定制的倫敦貨,從裁剪到縫紉,無一不是最精致的做工。尤其上面一排純金扣子,每一個都毫不吝嗇的印上李重年名字的拼音縮寫,個頭很小但數量極多,憑周意滿剛剪短指甲的手指頭,根本玩不轉。

她盯著金光閃閃的扣子,眼花繚亂,要不覺得扣縫太窄塞不進去,要不覺得扣子太小拿捏不住,等扣完最後一個扣子,周意滿的指尖都出了汗。

李重年一直低頭看她,看她埋頭在他胸前,專心致志的擺弄他故意找出來的小玩意,說不出的滿腔喜悅。他攥住周意滿停下來的手指,把她轉過去收到懷裏,像只無尾熊緊緊巴在她身上,用全部的重量壓著周意滿:“這衣服累著你了,等晚上我回來,你到床上直接給我撕開。”

周意滿最受不了他這種蔫壞蔫壞的輕笑,耳朵被他的呼吸一撩撥就變得滾燙,害羞的從他懷裏鉆出來:“你趕緊走吧~宋煜等急了可不會罵你,肯定把錯全扣到我頭上。”

“你就那麽不喜歡那小子?”李重年一邊走一邊整袖口,沖她一呲牙,“你用不著怕他,他現在遭遇情傷,脆弱的跟個紙人一戳就破,沒心思去找別人麻煩。”

周意滿正想八卦兩句,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連忙把他叫住,跑回臥室把改好的轉運珠拿了出來:“上次你過生日,我沒送你東西,這個當是補給你的。”

李重年也知道這是個借口,想著自己的小姑娘面皮薄,送東西都不好意思直接給,更覺得有情趣。還沒系好的袖口也不系了,直接袖子一擼,把胳膊伸給周意滿:“寶寶幫我戴上。”

最簡單的黑繩和金剛結,周意滿揣兜裏都覺得不好意思往外掏,可真戴到李重年手腕上,檔次馬上就不一樣。周意滿很滿意,心想還是自己品味好,不管選的男人還是挑的手鏈,那都是一級棒。

她那點小心思全在臉上,李重年看得分明:“要是再加點青金就好看了,不然黑曜石也行。”

周意滿:“趕緊滾。”

第 26 章

李重年打定主意幫周意滿收拾宋煜,一路磨磨蹭蹭。等他進去,裏面正玩得熱火朝天。

上次酒吧碰見的那個胖子,正摟著他家小蜜蜜,滿嘴酒氣,醉得不輕:“要我說,這女人還是聽話懂事的好,看我家蜜蜜,是不是……”

旁邊瘦子盯著蜜蜜被胖子扯下大半的雪白波浪,恨不得把眼珠子黏上去,卻不忘諂媚的捧場:“是是是,嫂子又漂亮又賢惠,哎喲……”

一杯酒“很不小心”被他撒到蜜蜜身上,瘦子趕緊過去幫忙擦,豆腐吃得明目張膽,還跟她來了好幾個眉目傳情。偏偏胖子喝得兩眼昏花,眼皮子底下被戴了綠帽子都不知道。

李重年慶幸沒把周意滿帶過來,不然,要是被她把他跟這幫不要臉的劃成一幫,這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他踹了瘦子一腳:“宋煜呢?”

瘦子一看李小爺來了,哪兒還敢跟蜜蜜膩歪,連滾帶爬站起來:“剛出去,我看他拿著煙……”

李重年沒聽完就摔門出去,在樓梯口逮到了宋煜。

“怎麽跑這來了?”李重年先從他嘴裏把煙拽出來,扔地上用腳碾了兩下,看到地上已經掉落的幾個煙頭,眉頭蹙了一下又很快散開。

宋煜又抽出一根煙:“裏面烏煙瘴氣的,悶。”

“悶你就喝酒,突然沾上煙幹什麽。”李重年語氣淡淡的,但隱約已經有了發怒的前兆,他努力壓制火氣:“我跟你,比跟宋準關系鐵,但凡你還有一點希望,哪怕不擇手段我都會幫你。”

他一把奪過宋煜手裏撥弄的打火機:“可現在是什麽情況?你在這糟踐自己,連個人樣都活不出來,她就能回心轉意了?她就能男人孩子都不要,奔向你的懷抱了?!”

“宋煜你他媽給我清醒一點!”他想起李嘉和的那通電話和周意滿藏起來的戒指,心裏也堵得厲害:“我要是跟周意滿走到你這個地步,我寧願一輩子離她遠遠的,也絕不在這兒丟人現眼!”

“你懂什麽……”宋煜往後重重一靠,人簡直是摔到墻上,“你說的這些我心裏都明白,可就是因為明白,才難受,”他把手往眼睛上一蓋,“李重年,我心裏難受……”

我也難受好不好!

李重年腳尖惡狠狠的踩著地上的煙頭,可就算把它們全碾成了粉,心裏那種憋屈也沒散開。

他伸手打宋煜的手,沒少使力氣,一巴掌下去就是一片紅印子。宋煜怎麽可能不吭聲,咬牙一把揪住李重年的衣領。李重年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趕緊掙開他跳得老遠。

“你別把我衣服扯壞了,”他兩手護胸,既警惕又驕傲的告訴宋煜,“這是出門前周意滿親手給我穿上的,我還等著晚上她給我脫呢。”

宋煜郁悶得不得了,要不是打火機被李重年搶走了,他非要被他氣得再抽上一盒煙。他揉揉眉心,語氣怪腔怪調:“那你來我這兒幹什麽?家裏溫香軟玉的,還沒我這個落魄德行好看?”

“誰稀罕看你~我來找你喝酒。”他把打火機拋給宋煜:“別當著我的面抽,你不想活,我還想長命百歲頤養天年。”

宋煜這才琢磨出點不同尋常來:“你今天已經喝過酒了吧?嘴裏還有酒氣。該不會是你家那個寶貝兒又不老實,給你闖禍惹麻煩了吧?”

這是記起周意滿沒拿駕照的事了。

李重年不理他,手插在褲子口袋裏,長腿一邁,風度翩然往房間裏去,把旁邊經過的幾個小姑娘迷的,一步都挪不動。宋煜追他的時候看到這一幕,心裏是哭笑不得,等到屋裏趕上了,一拳就砸到他胸口:“魯迅說‘諸葛之智近於妖’,我看你李重年,也算得上是‘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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